忍冬

注意事项:

*HE, 伍六一退伍去向为修鞋，史今为登山教练

*第一到八章单数为现在时内容，双数为过去时内容，过去时设定为高城刚当排长、伍六一刚到新兵连，史今刚当上班长的时候，想写写脾气还是那么火爆的高城、还没那么稳重的班长，和还没那么出类拔萃的六一

*第九章起为正常顺序时间线

八、

六班的王浩要退役了。

伍六一下训的时候听见高城和六班长说话，讨论以班为单位给退役的同志弄一个小型的欢送仪式，鬼使神差地，他把两个人说的地点和时间全都记住了。

欢送仪式上王浩喝了很多酒，红着眼眶抱着同班的战友大声唱歌，伍六一站在食堂门口看了他一会儿，也不明白自己是来干什么的。他当然不是赶着趁王浩没退役再来揍他一顿，为他再害三班扣纪律分，不值当。但是他也从来没和王浩关系很好，王浩走不走，在他眼里没区别。

所以伍六一只站了半分钟，就决定把这当成自己临时抽风，然后转身，打算回宿舍去。但是王浩一下看见他，酒气醺然地追出来，拦着他要说话。

伍六一静静地看着王浩，他看不上这人训练躲懒叫苦连天，可除了史今的事儿，说到底两人不算有仇。

王浩看起来有很多话想说，但是舌头总是打结，含糊得伍六一一句也听不清。这人反而急起来，把手里的半杯啤酒往脸上一泼，冰得眼神终于清醒了不少。

伍六一十分后悔来这一趟，大晚上的他干点别的什么不好，跑这儿来看疯子耍酒疯。

但是王浩的眼神似乎很认真：“我要走了，以后再也没机会见了。”

伍六一有点莫名其妙地嗯了一声，王浩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下一句话，逐渐有点儿失望。

“我一开始以为，你和我是一样的人，在别人面前那么说史班长是我不对，可你看着史班长的眼神，比我更不清白*。”

伍六一的视线定在他脸上，凝聚出刀子一样的锋利，要是这时候他手上有枪，王浩毫不怀疑他真的会把枪口顶在自己眉心，然后扣下扳机。

“有病。”伍六一扔下两个字，转身走了。

他远去的步伐平稳镇定，可是只有伍六一自己知道，王浩说话的那一瞬间，他全身的血都凉了。

某些他从来没有细想过的念头，在暑热褪去的初秋里，让人浑身发冷。

第二天王浩就退役回家了，伍六一没能再和他说上一次话，可是他需要的也不是和王浩说话，这个有病的孬兵把一个有病的想法灌进了他的脑子，他恨不能再结结实实揍他一顿。

他不信王浩的鬼话，他从来也没......没把班长当个姑娘看过。

但他确实想过以后如果不当兵了，要怎么再和班长在一处。

最后他得出的结论是自己不可能有不当兵的那一天，如果有，那时候他肯定也是老态龙钟、可以考虑退休了，所以不用现在去考虑几十年以后的问题。

于是伍六一直接跳过了他喜不喜欢班长这个问题，把一颗心又放回了肚子里。

但生活总是会用它的冷幽默告诉你，有很多看似杞人忧天的事情，一转头也就近在眼前了。

“得益”于许三多的出现，伍六一终于也体会了一回以前史今带新兵时候的头疼欲裂，他在正午的大太阳底下看着这个畏缩胆怯什么都做不好的新兵，隐约地看见自己刚入伍时的样子。

那时候只有史今瞧得起他，他看他的目光始终平和温润，带着绝不气馁的信任和鼓励。

那目光清澈有力，足以洗去灵魂上每一分浑浑噩噩。

而当这样的目光也会落在别人身上时，伍六一先是恼火，继而被巨大的恐慌包围。

他在一瞬间居然想把史今锁起来，让他余生都只能看见自己。

他真的，得病了。

——TBC——

“……更不清白”一句，化用自b站很多伍史视频下的评论“他看他的眼神，实在算不上清白”。